在《超越智商》一书之中，理性心理学的领军人物斯坦诺维奇探讨了为何「聪明人会做蠢事」的问题。其中的一个原因，最令人触目惊心：聪明人染上了污化心智程序。
什么是污化心智程序
什么是「污化心智程序」？
首先，我们来看看，什么是「心智程序」。
心智程序这一概念由哈佛大学认知科学家大卫•帕金斯提出，指个体可以从记忆中提取出的规则、知识、程序和策略，以辅助我们决策判断和解决问题。
如果把人脑比作电脑，那么心智程序，就是我们脑中安装的程序。
斯坦诺维奇认为人们后天习得的那些心智程序，不适应所处的情境，阻碍人们即宿主的目标达成，是被污染了的心智程序（contaminated mindware）。
简单说，就是那些坏思维：让自己不适应环境，行为违背了自己的方向。
它极具迷惑性的一面，是其美丽的复杂性。比如，含有名目繁多的税收规则的大额不动产交易，或者是富有数学公式及数据图表的股市秘籍。
斯坦诺维奇引用了一个叫做全国证券交易商协会的研究，研究发现，在165名亏损超过1000美元的诈骗受害者中，至少拥有学士学位的占68.6%，收入超过3万美元的占74.1%。而在没有被诈骗的对照组中，至少拥有学士学位的占37.2%，收入超过3万美元的占56.4%。那些被骗钱较多的人，反而更多是教育程度更高，收入更高的人。
许多中高智商的人，正是因自己的算法心智的优越，对同是高智商的人制造出的复杂心智程序而着迷，而安装了污化的心智程序。
读到这里，我想到了自己的黑历史，我曾安装了这样的「心智程序」：研究足球统计数据，可以在足彩中盈利。
因为是铁杆足球迷，我曾被各种看似深刻而缜密的购彩预测而迷惑，比如，查看那些球队的基本面、伤停和交战历史等统计数据，还有不明觉厉的数学建模。后来我才明白，个体是赢不了彩票平台的，收手不玩，即时止损，才是能赢的。
不只是普通的中高智商人士，那些顶尖的名家，也都中过污化心智程序的招。
诗人埃兹拉-庞德是美国艺术文学院成员，是意象派诗歌的代表人物，被誉为「美国二十世纪文学的巨匠」。他曾写过这样的名作《在地铁站内》（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）。
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；这几张脸在人群中幻景般闪现；
Petals on a wet, black bough.湿漉漉的黑树枝上花瓣数点。
可惜的是，他在二战时，用他的文字天赋，为法西斯主义做宣传。
第二次世界大战时，庞德在罗马电台发表了数百次广播讲话，抨击美国的战争行动，攻击罗斯福的作战政策，赞扬墨索里尼，鼓吹墨索里尼的治国政策能促成一个没有贪婪和高利贷的社会。——埃兹拉·庞德_百度百科
为什么，聪明人也会染上污化心智程序
问题来了，为什么聪明绝顶的人，也会被心智程度所污化？
认知科学家乔纳森-埃文斯（Jonathan Evans）及其同事给出了一个解释，叫做「知识投射倾向（knowledge projection tendencies）」。
该理论是指在一个自然生态环境中，我们以前的绝大多数观念是正确的，用已有观念做过滤器，来处理新的观念，能够是积累速度更快。
乔纳森-埃文斯及其同事认为，由于信念修正与大脑中已有的信念网络存在交互效应，这个交互的计算负荷较大。
他们推断，因为有认知吝啬鬼的倾向，人们更可能倾向于接受看似可信的结论，虽然那些结论未经逻辑推理。
除非面对的信念看起来难以置信，否则他们不会做逻辑推理，只是觉得看起来靠谱，就相信了。
比如那些对「神创论」深信不疑的人们，他们的信念子集已经包含了大量错误的信息，就好像在「错误信念之岛」之中被隔离了 ，导致了「知识隔离效应」的产生。在某个领域表现出卓越才干的人，深深陷入一定的知识领域，他们的计算能力强大，因而知识投射越来越稳固，将这些信念固着，并避开质疑的声音。
此外，对于污化心智程序，从「模因理论」来看，一些文化信念和知识内容，如同追求自我复制的模因，它追求更多的自我复制和传播，但是未必对其宿主有利。
对于污化心智程序，我们应该如何应对
斯坦诺维奇给了四份规则，作为阻挡污化心智程序的杀毒程序。
（1）避免安装可能对你（宿主）产生生理伤害的心智程序。
（2）关注影响你目标的心智程序，确保它不妨碍目标选择的多样性。
（3）关注同认识世界相关的信念和模型，寻找并安装正确的心智程序，也 就是真实反映世界的心智程序。
（4）避免拒绝对自身进行评估的心智程序。
规则一和规则二是有共性的，主旨是保留自主性和灵活性，以应对宿主变化着的目标。自称能吸引女生的约会秘籍「PUA」就符合这两个规则。比如说，年轻的单纯女孩被渣男用 「PUA」手法所蛊惑，甚至导致她们的堕胎或割腕，不仅伤害身体，还停止了对学业和事业的追求。
规则三涉及的是心智程序的好坏。我的理解是，那些根植于虚构世界的某种信仰体系，就是这类污化心智程序。比如过分鼓吹暴力和个人英雄主义的影视作品，让青少年迷信其中的个人英雄主义，而拒绝与人合作沟通等等。
规则四与可证伪性有关，比如说，「盲目依赖信仰」就是不可证伪的心智程序，比如某种邪教教义，开宗明义地说，某某神秘而伟大的教主的思想是绝对真理，不可置疑的，质疑者是亵渎了最高教义的背叛者。
总结而言，我们要认清污化心智程序的特征，在具体情境中识别它们，比如，听到有着传销特征的销售话术时，警醒起来，严厉拒绝。听到各种神秘预言的占星术，或者妖言惑众的阴谋论谣言，不相信也不传播。
又比如，在新冠疫情当前，看到中国日报双语版推送的新闻 《韩国集会组织者：感染病毒治不好没关系，我们的目的地是天堂》，我们能分辨出污化心智程序的存在。
我们要装起心智杀毒程序，对污化心智程序义正言辞地说：「不」。
参考资料：
- 《超越智商》11章 污化的心智程序
黄建迪
2020/02/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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